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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孟頫《兰亭十三跋》

时间:2014-07-25 | 来源:中国书法美术网 | 浏览:4035
赵孟頫《兰亭十三跋》
2010-06-01
赵孟頫《兰亭十三跋》
  《兰亭十三跋》,纸本,清乾隆间几毁于火,后经英和收集烬余残片装裱成册。此跋书于元至大三年(1310)九月五日至十月七日.时赵孟頫57岁。此年九月,赵孟頫应诏离开杭州乘船前往京师,于舟中边临边跋,可谓得心应手,于《兰亭》多有神会。据黄悖考论,赵孟頫在舟中曾作有《独孤本兰亭十三跋》和《静心本兰亭十六跋》,分别跋于两种版本的《定武兰亭》上,在流传注录中多有混淆。而《静心本兰亭十六跋》真迹已失传,我们现在能看到的是《独孤本兰亭十三跋》,本文所言的也正是这本。
  《兰亭十三跋》不仅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,其内容也时见妙语,体现了赵孟颊对《兰亭》及书法的深刻见解。今择其一二于后:
  《兰亭帖》自定武刻石既亡,在人间者有数,有日减,无日增,故博古之士以为至宝,然极难辨,又有未损五字者,五字未损其本尤难得,此盖已损者。独孤长老送余北行,携以自随,至南浔北出以见示.因从独孤乞得携入都。他日来归,与独孤结一重翰墨缘也。至大三年九月五日,孟頫跋于舟中。独孤名淳朋,天台人。 (第一跋)
  学书在玩味古人法帖,悉知其用笔之意,乃为有益。右军书《兰亭》是已退笔,因其势而用之,无不如志,兹其所以神也。昨晚宿沛县,廿六日早饭罢题。(第六跋)
  书法以用笔为上,而结字亦须用功,盖结字因时相传,用笔千古不易.右军字势古法一变,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,故古今以为师法。齐、粱间人结字非不古,而乏俊气,此又存乎其人,然古法终不可失也。
  东坡诗云:“天下几人学杜甫,谁得其皮与其骨?”学《兰亭》者亦然。黄太史亦云:“世人但学《兰亭》面欲换凡骨无金丹。”此意而非学书者不知也。十月一日。(第九跋)
  右军人品甚高.故书入神品。奴隶小夫,乳臭之子,朝学执笔.暮已自夸其能,薄俗可鄙!可鄙!三日,泊舟虎陂,待敢闸书。(第十一跋)
  在赵孟頫看来,学习书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“悉知其用笔之意”,而他所言的用笔正体现在以《兰亭序》为代表的晋人法书中。赵孟頫又进而指出:“书法以用笔为上,而结字亦须用功,盖结字因时相传,用笔千古不易。”对于其所指的用笔究为何意,周星莲解释为“指笔之肌理言之,非指笔之面目言之”,所谓“肌理”。实言书法之本质规律,它与线条的表征相对。周星莲在男一段文字中指出:“殊不知由一贯万,由万会一,总是一个道理。所谓千古不易者,要在善于弄翰……如庖丁解牛,批隙导寂,迎刃而解……”看来,周星莲所理解的用笔正与庖丁用刀相似。后人有将赵孟頫的“用笔”解释为中锋者,实在是仅知赵孟频之皮毛。赵氏在跋语中称“右军书《兰亭》,是已退笔,因其势而用之,无不如志”,他所欣赏的用笔即指顺应“势”的一切行笔方法,中锋侧锋只是用笔的具体方法之一,全在乎字势的需要与否。
  现存的《兰亭十三跋》虽仅为片纸残字,然窥一斑而知全豹,其用笔之意尽在其中矣。黄潘有云:“赵公用意楷法,穷极精密,故其出而为行草,纵横曲折,无不妙契古人。”赵孟频兼擅诸体,而以小楷为最,其行书实为楷书之快写,并已将诸体打通,在一幅字中,尝楷、行间杂,无不如意。观此跋,笔笔精到,行笔一丝不苟,虽速度时慢时快,字体时楷时行,但过渡自然,出于无为。而点画之间气脉贯通,书写的时间性、流畅性并不因点画的断开而停滞。这便是行书中虽间杂楷书而不觉突兀的关键所在。《定武兰亭》为欧阳询所临,传世仅为拓本,此版本较之褚摹、虞摹、冯摹本更具碑版之意,线条的提按顿挫骨气深稳,无轻佻姿媚之嫌。《兰亭十三跋》正是赵氏在反复揣摹、临习、神会《定武兰亭》的基础上书就的,因而此跋深受《定武兰亭》的影响,线质具有雄秀之气,而“雄”字是其与早年书作拉开差距的重要因素,也是世人多不能读懂赵氏的重要一环。倘无“雄”字,赵书似离俗书不远;倘无“雄”字,赵氏的回归魏晋必定要失败。赵氏笃好《定武兰亭》,正说明其趣好与识见之不俗,这与其对李邕的师法也是相辅相成的。
  此跋在结字上也已超越俗格,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貌。王文治《快雨堂题跋》云:“松雪深于大王及北海,沉浸浓郁,随处发见,一洗旧习,独领清新。”此跋成功地汲取了《定武兰亭》与李邕的结字体势,风神朗发,蕴藉萧散。观其字之重心,并不像苏轼、黄庭坚、米芾等宋代书家多作左右摇摆鼓侧,而是求稳求实,特别是结体舍去《兰亭》的修长,汲取并夸张了李邕的宽博,更加使其字稳如泰山。更为高明的是赵孟頫在字的重心方面从或上或下做文章.在一字的内部构成上求变化,这便使其书法与字如算珠不可同日而语。如“别”、“尤”字重心居上,“亭”、“矣”字重心居下。特别需强调的是其重心居下者较多,但并非像欧阳询、李邕那样靠耸其上部以凸显重心下沉。而是略缩其下部笔画,以使重心隐隐然有下沉之意。这种重心的微变,看似不经意,其实乃赵孟颊极其用意之处,也为赵孟頫的书法带来了“拙”与“藏”的蕴藉之意。可以说,能否认识到赵书中的“拙”与“藏”,是真知赵孟頫与否的试金石。当然,其结字中还有其他手法的运。用, 如“易”、“书”等字上下结构的错位等。不一而足。
  此帖章法自然写来,匀称洒落,无明显的体势倾斜、轴心摇摆等变化。而字与字之间也基本不作连带.然丝毫不影响其浑然一体的感觉。这种章法平淡无华,极难把握,非高手实难为之。赵孟频的功夫真是了得,其对结字、章法的处理简直是在走钢丝,因为俗与不俗仅一步之遥。
  赵孟頫的书法在元代风靡朝野,影响力确如“当朝王羲之”,成为其时毫无争议的领军人物,鲜于枢、邓文原、虞集、柯九思、揭侯斯、张雨、俞和等人都深受其影响。明代后,对赵孟頫的书法评价多有贬意。董其昌尝云:“赵书因熟得俗态,吾书因生得秀色。”后经长期的书法实践,董氏改变了对赵书的看法:“余年十八学晋人书,便已目无赵吴兴,今老矣,始知吴兴之不可及也。”赵孟頫的书法虽有深意,而其意往往不易被人识得,故每有误解。入清后,乾隆皇帝酷爱其书,使赵书再度升温。今天,赵氏书法正是矫正书坛中装模作样、以丑为美、极力变形的一剂良药,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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